一路上倒是极为顺利,静依因为一心记挂着平秋县的风沙,所以一路上,极少休息。可即便是这样,也因为静依是乘马车,而非骑马,所以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到了平秋县。
刚到平秋县的城门,便见晴天站在那里迎着她。静依轻道:“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一律称我为夫人,不得泄露我的身分,否则,绝不轻饶!”
“是!”司墨迅速将静依的话传达了下去。
静依下了马车,“晴天哥哥,你辛苦了。”
晴天笑看了她两眼,“一路上累了吧?我命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先稍事休息吧。”
此时,静依才看到他身后还站了一位官员和几名侍卫,再远些,还站了一排衙役。
“给平王妃请安,平王妃一路辛苦了。”众人齐齐跪拜道。
静依轻道:“平身吧。”话落,看了几眼为首的官员,应是这里的县令了。
静依看他的官服虽是有些陈旧了,却是极为干净整齐。那朝靴的边缘处,看上去也是有了老旧、磨损的痕迹。再看他一脸的苍桑,脸上的肌肤黝黑粗糙,一看便知是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并不像是安坐高堂之人。
虽是初见,可是静依对他的印象却是极好。“这位便是高县令吧?”
那高县令有些惊慌失措道:“回王妃,卑职确是这平秋县令,高风。”
静依冲着含笑点了点头,转而对身边的晴天道:“晴天哥哥,你先带我去风沙最厉害的地方去瞧瞧吧。”
晴天有些迟疑,“你不累吗?还是先稍事休息吧?”
“不必了!我既是来了,便早些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为好。还有,我这次来,不想大张旗鼓,若是可以,最好是别让其它的官员和百姓们得知我在此处。”
晴天见静依一脸的坚持,也不再劝,无奈道:“放心吧,我收到了小彩雀的传书,便都安排妥当了。只安排了高县令来见你,他在此已是做了近十年的县令,对这里的情况较为熟悉,我已是叮嘱过他,不可将你来此的消息给传出去!你瞧,就连他身边的衙役,也是都被支开了。”
静依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约莫又先进了有近三个时辰的路程,马车才停了下来。
和静依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司画道:“夫人,您戴上这个吧。这里的风沙甚大,万一再迷了眼睛!”
静依接过司画递过来的帷帽,戴好后,出了马车。
司画刚一掀开车帘,静依便感觉到了一股冰风钻了进来。还没下车,静依便已是对这里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看来,这里的风沙的确是不容乐观。刚才她们一路行来,路上就不时地传来‘呼呼’声。
静依拍了拍虎头道:“猫儿,你下车后,不得远离我身边,不得伤人。听到没有?”
见那虎头往静依的身上蹭了蹭,眼睛眨了眨,似是听懂了,在点头一般。
静依刚走到车门处,便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冷风,干燥、强劲!等下了马车,静依浑身都是感受到了这平秋县风沙的侵袭。据她估计,这风力约有六级以上,最主要的,这风中还夹带着大量的沙尘。即使是隔了帷帽,她仍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外面已是一片浑浊的黄色!
漫天飞舞的黄沙,几乎是将天与地连接到了一起!那强劲的风刮在人的身上,几乎是想着将人带走一般。而因为风中夹带了大量的沙尘,所以晴天等人都是事先以布巾遮了口鼻,眼睛都是有些睁不开了。
静依看着眼前这一片黄色的沙尘飞舞,这场面,已经是可以称其为沙尘暴了!
静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看到不远处,似是还有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向这边袭来。静依暗叫不好!“是龙卷风!大家注意避开!”
话落,晴天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股龙卷风,转头高声道:“大家注意避让。高大人,你速速向左侧退!依依,退到我身后。”
高风被一群衙役们给簇拥着向左侧退了约有十几米,晴天将静依护至身后,司画等人可是得到过王爷的叮嘱的,寸步不离王妃,眼下见王妃避到了晴天身后,也是紧跟而上。那白虎猫儿,也是一直紧在了静依的脚边。
晴天又目紧盯着那股龙卷风,似是一个巨大的黄色漩涡一般,已是向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龙卷风越来越近,静依大惊,这股龙卷风许是刚才距离的远,所以看上去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直径在一米左右,可是现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这龙卷风看上去,至少也是在直径两米以上!
“晴天,我们快退!这样不行!这龙卷风的威力极大!一个不小心,我们会被它卷走、丧命的!”
晴天也是意识到了眼前的这股龙卷风似是比以前遇到的要强悍了许多,运用内力,高声道:“大家快快避开,注意查看龙卷风的移动方向,千万别被卷走!”
晴天说完,伸手抱了静依一个飞跃,便到了十数丈外!
因为风沙太大,而且大家都在惊慌地寻找避难所,除了静依身边跟来的人,其它人倒是并没有注意到晴天的这一极为失礼的举动!
司画等人紧跟了过去,眉宇间皆是不悦!她们是王妃的贴身侍卫,这些事情自当是她们做的,可是晴天公子偏偏是王妃的师兄,而且王妃对他似乎是有些依赖,所以众人只得将不满的情绪狠狠压下!只想着,确保王妃无恙便好。
龙卷风很快袭击到了他们原来所处的位置,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或者是其它什么缘故,这龙卷风的威力似乎是有些减弱了,而且,由其形成的漩涡似乎也是在慢慢地变小。饶是如此,当龙卷风行进到他们附近时,众人仍是感觉到了极为强劲的风力!
那大量的风沙打在了众人的身上、脸上,虽是穿了棉衣,可是仍是觉得有些生疼!特别是当那狂风夹带着大颗粒的沙粒,直接打在人的脸上、手上时,更是生疼难忍!
晴天将依依紧紧地护在了怀里,晴天将自己身上的大麾解下,将静依整个人罩在了里面。
只见那龙卷风快速地从他们的眼前袭过,一匹刚才来不及牵走的马,就是一瞬间,被那龙卷风给卷到了半空中!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眼底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不过就是一瞬间,那龙卷风已是与他们擦身而过,继续向前移动,不过力量已是越来越弱,漩涡也是越来越小!
龙卷风过去,一切似乎是归于了平静!虽然外面仍是有大风在狠戾,可是经历过了刚才极为凶险的一幕,没有人再觉得这普通的大风有什么可怕的了!
司画和司墨快速上前,将晴天的大麾除下,“夫人,您还好吧?”
将静依整个人罩住的大麾被众人除下,露出了她的身形,“我没事。晴天哥哥,你没事吧?为何要将大麾解下?我没有那般娇弱!快将大麾披上吧。”
听着静依的话中关心之情大过责备之意,晴天的眸子一暖,笑道:“我无事。你忘了,我有内功护体,不过就是一些小风,无碍的。依依,此地还是不宜久留了。我们先回去吧。”
静依看到不远处的龙卷风已是渐渐地衰弱,根本不可能会伤及到附近的百姓了,才点点头,“好,我们回去再议。”
静依落脚的地点,是晴天提前命人安排好的一处三进的院子,对于平王妃来说,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过于有失身分了。可是对于极为贫困的平秋县来说,这样的安排,已是极为不易了。
静依进了安排好的寝室,柳杏儿等人正在匆忙地整理着衣物。一应器具也是重新又擦拭了一遍。
“你身边儿的这些人倒是得了平王的真传了。”晴天笑道。
静依也知道他与元熙似是有些不对盘,“晴天哥哥,那样的龙卷风,经常出现吗?”
“不常出现。我来此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晴天说这话时,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匹骏马被卷走的一幕,心中有些嘘唏。
“想不到那边的风沙竟是如此之大!这平秋县城虽是好了不少,可是若是不加紧治理,用不了几十年,这平秋县只怕就不存在了!”
晴天一惊,“依依,没你说的这般夸张吧?不过就是些风沙而已!”
“晴天,你别小看这些风沙,它可以每年以几米,几十米,甚至是上百米地吞噬着农田。小小一座平秋县城,能有多少个百米?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能让平秋县在元熙的治下消失。让平秋县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晴天的眸子一暗,说实话,他对什么百姓之类的,并不是特别关切,若不是因为依依,他根本不会接这个差使,更不会亲自到这环境恶劣的平秋县来!现在看到静依也亲自前来,先是一喜,再是一惊!想不到,她竟是可以为了平王做到如此地步!以身涉险!想起刚才那极为凶险的一幕,他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依依,想不到,你为了他竟是可以亲自来到这如此荒凉、贫苦的平秋县。封城比之京城已是落魄非常,而这平秋县,比之封城,更是差之千里。你来此,平王可同意了?”
“他若不同意,我如何能来?晴天哥哥,眼下的情况,还是先按照我们提前设计的那三道防线来种植那些植物。只是,我担心因为受风沙的侵袭,我们的进度会慢上许多。”静依面带忧色道。
晴天也是有些担心道:“你说的不错。这几日,平秋县的风沙特别大,特别是我们刚才去的那个平和镇,简直就可以就风沙镇来形容它了。方圆十里以内,已是没了人烟。咱们要治理风沙,的确是难上加难了。”
“难也要治!这样,咱们先从风沙较小的地方着手。慢慢来,馒头总要一口一口地吃,急也没用。”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和高县令商议一下,看看如何安排人手,哪个地方的风沙最小。”
“好。你去吧。我虽是平王妃,可到底是女眷,不便直接去县衙,明日,你直接来找我,我们一同去风沙最小的镇子上去看看。”
“也好。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命人找我。我就住在隔壁。”
静依点点头,看晴天离开后,才吩咐人备了热水,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装,倚在了一张矮榻上,再次拿起了《封城地理志》看了起来。
晚上,静依站在桌前,不停地写写画画,又不停地丢掉一些,如此往复,一旁原本厚厚地一沓宣纸,已是所剩无几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休息吧。这些事,明日再做也无妨。”柳杏儿有些心疼道。
静依头也不抬,直接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待会儿便睡。”
柳杏儿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急道:“夫人,现在已经是亥时末了。再等就到子时了,您还是快些安寝吧。”
静依却是恍若未闻,仍是紧蹙了眉心,手上的动作未停。
柳杏儿无奈,只好又将外间的烛火,移了两盏进来。静依只觉得眼前亮了许多,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柳杏儿。“你怎么还没去睡?不是说了,让你们先去睡吗?”
“主子不睡,奴婢们如何敢先睡?”柳杏儿的话里,有些担忧,又略有些责备地意味。
静依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了一口气,将笔搁下,“罢了。我也就寝就是了。你们也都准备一下,去睡吧。”
“是!”柳杏儿服侍着静依宽了衣,便到了外间儿,将几张椅子并到了一起,在上面铺了被褥。而司画则是跃上了房梁,司墨则是在寝室内的矮榻上睡了。
静依看了一眼刚刚躺下的司墨,又抬眼看了一眼房梁,根本就看不到司画的身影。她安心一笑,到底是经过了两日的奔波,又忙到了现在,已是疲累至极。没一会儿,便睡得极香了。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静依都是亲自到了风沙最弱的平杨镇。看着晴天指挥着一些官员们如何布置,而高风则是亲自挽了衣袖到了最前沿,和那些难民们一起种植那些可以在风沙中存活的各类植物。
而岳正阳此时也是带了五千精兵到了平秋县,就驻扎在了平杨镇。一部分人帮助维持秩序,一部分人,则是看管王爷命人运来的粮食和一些种子、幼苗等物资。
“岳世子辛苦了。”静依笑道。
“王妃客气了,为王爷分忧,是臣等的分内之事。”岳正阳一脸笑意道。话说的没错,可是配上他那略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则是让人觉得十分的不搭调!
静依笑了笑,“岳世子,此地并无外人,你的这番说辞,配上你的表情,反倒是让我觉得极为别扭!你还是就保持在平王府时的样子就好。对了,你还是称我为夫人吧,这里并没有平王妃。”
岳正阳一耸肩,静依的意思他懂,到底是一名女眷,又没有王爷同行,再说这里的情况还不太明朗,万一哪个环节处置不当,引起了暴民动乱,那百姓们最先要伤的,只怕就是这个平王妃了。“也好。我也觉得别扭。”
一旁的晴天看他变化如此之快,而且还做起来极为自然,毫无半点的尴尬之态!不由得唇边也是漾起了一抹笑意,“岳世子变脸倒是赶得上这儿的天气了。”
静依听了扑哧一笑,“晴天哥哥,他好歹也是封城的武相,你就给他留些面子吧。”
晴天却是冲着静依一笑,“依依,这厮脸皮厚着呢!我也在平王府住了阵子,哪里会不知道这家伙的脾性!”
岳正阳脸又是一变,略有些愠怒道:“喂!晴天,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可是看在你是平王妃的师兄的面子上,给了你不小的脸面了,你别蹬鼻子上脸!”
晴天却是脸一转,直接看向了远处的农夫们,根本就不鸟他。
岳正阳只感觉自己使出了十分的力气挥出一拳,却是恍若打在了一团软绵绵地棉花上,不由得更怒!可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自己难不成还要再搅上几分?只好暗自将怒火给压了下去!
静依看他一脸恼怒,却又极其憋闷的样子,暗觉好笑,只盼岳正阳别给憋出内伤来就成。
一晃已是半月过去了。这日清早,静依刚刚梳洗好了,准备出门,便听到了苏醒带回来的一则消息。
“夫人,高县令似乎是在县衙与主簿发生了争吵。听说动静还挺大,已经是惊动了岳世子和晴天公子了。”
“主簿?他一个小小的主簿,如何敢跟一县之首叫板?莫不是脑子不清醒了?”司画不解道。
静依看向苏醒,“可知是为了何事?”
“回王妃,似乎是为了县里的府库。”
“哦?主簿掌管平秋县的钱粮、户籍,难道是府库出了问题?”静依一惊,“马上去县衙!”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去了县衙,只见县衙内一片狼藉,大堂内的堂案也被掀翻了!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极为激烈的争执!
“人呢?怎么回事?”静依身边的一位侍卫喊道。
不一会儿,从一侧钻出来了几名衙役,一看是他们,知道静依是从封城来的一位身分尊贵的夫人,便立刻恭敬道:“这位夫人,老爷在后堂呢!刚才和孙主簿起了争执,这不是,小的们都被指使了下去。”
静依环视了一眼已是一片混乱的大堂,“刚才这里还有谁?”
“回夫人,刚才就只有高大人和孙主簿。”
“岳大人和侍御史大人可来了?”
“来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静依一转身,便见岳正阳和晴天各带了几名侍卫进来了。
“将这里整理好。堂堂平秋县县衙,成什么样子?”岳正阳怒道。
“是!小的们马上收拾。”说完,便招呼了几名衙役开始收拾。
“你过来!”静依指着最开始出来回话的衙役道。
那名衙役依言过来,“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他二人是因何事争吵?”
“这,”那名衙役看了眼前的几人一眼,想到这几人都是自己惹不得的人物,低了头,小声道:“听说是因为府库之事。似乎是主簿大人贪没了府库的银钱。”
“似乎?”静依的语调上扬,直盯着那衙役看。
那衙役被她盯的极为不自在,这位夫人看起来如此年轻,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似乎是能将人的心事看穿,直接看到人的骨子里去一般。
“回夫人,小的刚才躲在一旁,听到高大人在责怪孙主簿不该贪没府库的银钱,可是孙主簿却说自己只是暂时挪用,并非是贪没。所以二人才起了争执!”
“一派胡言!”静依厉声道:“他一介小小的九品主簿,哪里来的胆子敢与县令叫板?不想活了吗?”
那名衙役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夫人,小的不敢说谎,小的刚才听的真真切切的,似乎,似乎那孙主簿还推了高大人一下,高大人似乎是受了伤。”
晴天上前一步道:“你们为何不上前阻拦?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孙主簿伤害高大人?”
那衙役苦着一张脸道:“回大人,小的不是不阻拦,而是不敢哪!”
“不敢?”晴天眯了眼睛道:“哼!你们身为衙役,帮助县令查案办差,保护县令的人身安全,本就是你们的职责!如此推诿,根本就是要本官治你们一个失职之罪!”
晴天自来到平秋县后,一直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治理风沙上,并没有过多地干预过当地的政务。再说他为人看起来也较为随和,极少发怒。现在猛然一怒,顿时将堂内的数名衙役皆是吓得跪倒在地。
“大人容禀!”刚才回话的那名衙役道:“大人,这孙主簿是平秋县一霸孙胜的独子。以前二人也是常常发生口角,不过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没想到,这次竟是闹的这样大。”
“这孙胜又是什么人?”岳正阳忍不住问道。
“回大人,这孙胜是封城的一位大官儿的远房堂弟。听说是官至三品了。这孙胜在平秋县十几年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虽名上只是一名主簿,可是暗地里,都称他为平秋县的主子。这孙主簿刚才推了高大人,便直接回府了。”
“哦?平秋县的主子?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岳正阳的脸上一片愠怒!“来人,派一千精兵,将孙胜的府第给我围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孙胜有几个胆子!一个小小的主簿,居然妄想成为平秋县的主子了?”
“是!”那些衙役,这才看清楚,跟在岳正阳身后的哪里是什么侍卫,根本就是一幅军营里将士的打扮!这下子,几位衙役吓的腿登时就有些发软了。
“晴天哥哥,你去后堂看看那位高大人吧。我和岳世子,去趟孙府。”
“好。一切小心些。岳世子,依依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夫人,请吧。”岳正阳一闪身,冲着静依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下子,被堂内的衙役们看到,更是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常常的岳世子都要以礼相待的人,到底是什么身分?
二人出了县衙,“岳世子,你的人驻扎在平杨镇,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才到。我命苏醒将我的卫队全都带上,先过去看看吧。”
“也好。我身边跟的人也不少!就是不调精兵,收拾一个小小的孙府,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孙府在平秋县作威作福多年,怕是养了不少的打手。咱们先进去瞧瞧,探探虚实。”
岳正阳一脸不屑道:“还瞧什么?他一介小小的主簿居然敢打伤县令?难不成大渊的律法对其无用?”
静依却是笑道:“岳世子,这样一个小小的罪名,的确能治注主簿的罪,却是不能治孙胜的罪吧?”
岳正阳正走着的身形一顿,歪着头看了静依半晌,“你是想?”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摇着头道:“你还真是狡猾,跟李赫一样的狡诈如狐呀!”
静依听了不由得有些气闷,“岳世子,你似乎对本夫人,很不满意呀?”
“呃?”岳正阳的表情一滞,看着正用一种极为危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静依,心中一凛,怎么忘了她是平王妃了?她连那个刘佳人都能设计的哑口无言,还有什么是难得住她的?
岳正阳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自在道:“那个,我刚才是说着玩儿的,夫人别当真,别当真!”说着,又忙清了清嗓子道:“孙府离此应该不远,夫人还是乘马车吧。属下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微欠了欠身,便大步向前走去。只是在清晨的阳光下,那快走的背影,是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败而逃的样子,有些狼狈!
静依身旁的柳杏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正往前走的岳正阳却是因为这一声笑,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静依看到这个,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她身后的一干女侍卫们,则是早已是笑得前俯后仰了!
前面的岳正阳耳力极好,再加上她们如此大声的笑,如何会听不到,暗自懊恼!喃喃道:“有那么好笑吗?”话落,便听到自己身边的几名卫兵,也是笑出了声!
岳正阳狠瞪了他们几眼,几人吓得顿时便收了声,岳正阳是又恼又羞,提了一口气,便跃出了几丈远,几个起落后,静依等人,已是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静依收了笑,对着柳杏儿嗔怪道:“你呀!就不能多忍一会儿?再说了,你笑便笑就是了,干嘛笑那样大声?瞧瞧,让岳世子出丑了吧?”
柳杏儿则是一幅仍不知悔改的态度道:“夫人,奴婢已经是忍的很辛苦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说完,又是扑哧一笑!
静依有些宠溺地摇了摇头,用手扶了扶额道:“真是不该带你出来!罢了!咱们也快走吧,别让岳世子等久了。”
等静依的马车到了孙府,果然,岳正阳正双臂环胸在一旁的墙上斜靠着。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姑娘妇人,不时地将眼瞟向他。
静依暗自摇了摇头,这岳正阳的桃花还真是旺盛!只是随便这样一站,便能招来不少的蝴蝶,也不怕哪日招来的是蜜蜂,蜇他个狠的,让他痛上一痛,长长教训!
“夫人来了,你们去敲门吧。”岳正阳一幅痞痞的样子吩咐身边的卫兵道。
不一会儿,那门房的人出来,一见是几位将士打扮的人,不敢怠慢,忙迎了进去,到了前厅落座,便急忙去请老爷和少爷了。
只是不止是岳正阳和静依没想到,就连这府中的下人们也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小半个时辰才将那孙胜给请了过来。静依初来这孙府,又想到了府库亏空一事,自然是早有准备,待那下人退去,便对着身后的司画使了个眼色,那司画便出了前厅,纵身一跃,进了孙府的后院儿。
且说那孙主簿回来后,一进自己的院子,便见下人们躲躲闪闪地,似是在藏着什么似的。孙主簿暗自不悦,难不成又是自家的那个正室,欺负了那美妾了?
气烘烘地进了正室的屋子,就是一阵叫喊,可是却无人理会,半晌才出来了一名婢女道:“少夫人去看望兰姨娘了。”
孙主簿一愣,随即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这个婆娘是个不安分的,定是又去找美人儿的麻烦了!哼!看我这次不往死里打她!”
而他刚进了那兰姨娘的院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原本应该在屋内伺候的下人们,竟然是全都站到了院子里。孙主簿暗叫不妙!定是那贱人在屋里折磨自己的心肝儿了!
只是这样一想,自己的美人儿可能正在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这气便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往里闯!
这可是吓坏了在外面守着的几名奴婢,急忙上前,正欲阻拦,便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娇喘声!那嗯嗯啊啊的声音,孙主簿如何会听不出来?那正是自己的心肝美人儿在与自己欢好时,才会发出的声音。现在怎么?
孙主簿的脸登时便绿了!原以为是自己的正室在折磨美人儿,却不想,竟是在屋内与人通奸!这孙主簿是气不打一处来呀!用力将拦在身前的两名奴婢一甩,便甩出去了几丈远!
这孙主簿可是个练家子,身手虽不及一些武功高手,可是对付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可是小菜一碟儿!
还好有位年长的嬷嬷反应快,高声道:“少爷回来了!兰姨娘现在不方便,您还是先回院子里梳洗一番再来吧!”
那孙主簿上前一脚将那婆子给登下了月台,怒道:“你个老妖婆,还想着替你的主子遮掩?以为本少爷是聋子吗?”
屋内的人在听到那嬷嬷的高喊时,便停了下来,慌忙地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
可是穿的再快,也是不及孙主簿的步子快的!
只听‘咣当’一声!门便被给孙主簿从外面踢了开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大声的吼骂声:“你个贱人!小爷给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居然给我勾搭汉子!你!”
最后这个你字一出来,他登时就傻眼了!
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裹了锦被,不难看出,里面是赤身裸体,身无一物。而另一个,则是刚刚套上了长裤,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腰带!往上一看,一身松垂老矣的黄肉,像是路边上贱卖的没人要的剩下的搁了好几天的猪肉一般!
孙主簿再往上瞧,那一张布满了满脸褶子的,长长的花白胡须的,满头花白头发的,不是自己的老爹孙胜,是谁?
“爹?你怎么在这儿?你们,你们居然!”孙主簿反应过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哭闹了!“好呀!你们居然背着我,干这些个龌龊事儿!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
他这番的哭闹一起,孙胜原先还有些慌乱的神情,反倒是没有了。而是不急不慢地拿了衣裳慢慢穿上了身。待全身都穿戴好了,才到了外间,“你起来吧。这样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说完,便旁若无人地出了院子。
孙主簿刚才也不过就是气极,见到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小妾在一起,一时没了主意,无奈何之下,才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现在听到自己的父亲反倒是有了底气,居然训斥起了自己,自然是不依!
顿时跳了起来,怒道:“哼!你这个贱人!”说着,便跑到了床前,此时,那兰姨娘也是正在偷偷摸摸地穿着衣服,身上也不过就是才套上了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见到孙主簿冲了上来,下意识地就想着往床的角落里缩。
可是她哪里敌得过孙主簿!只见孙主簿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揪住了兰姨娘的头发,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这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尊严,身为男人的尊严!
想想自己年轻体壮,自打这兰姨娘进了门儿,几乎是夜夜歇在她这里,哪里去过其它妻妾的房里?可是这贱人竟然与自己的那几乎是不行了的老爹通奸?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面子里子是都没了!
难道自己竟然是不能满足一个小妾?竟然还不如他那快死的爹?
那兰姨娘见孙主簿冲了上来,便知道不好,忙低了头,双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这孙主簿虽然是胡乱地一通打,可到底是没打着兰姨娘的脸!只是头发被孙主簿扯住了,那头发是一阵阵地生疼呀!孙主簿胡乱打了几下,一撒手,便是扯掉了几根头发,又是让这兰姨娘一阵疼!
“爷您别气呀!爷您听奴婢说呀,奴婢也被逼的呀!”兰姨娘哭哭啼啼道。
“被逼的?你跟老爷子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你还有理了你!”
“爷,奴婢一介小小的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老爷子?爷,您也替奴婢想一想,奴婢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又一直是恪守本分,从未出过自己的院子。奴婢如何能勾引得了人哪?爷,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呀!”
这孙主簿被这兰姨娘叫的几声娇滴滴地‘爷’,又是一阵心痒难耐!怒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啊?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事事由着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爷的?”
那兰姨娘哭的是梨花带雨一般,用手微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爷。您也瞧见了,是老爷子自己闯进了奴婢的屋子,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奴婢如何抵抗的了?再说了,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是习武出身,奴婢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打得过老爷子不成?再说了,就是打得过,奴婢也不能对老爷子动手呀?”
说完,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爷!您一进门不问原由就对着奴婢一阵痛打,怎么就替奴婢想想?难道奴婢会瞧上垂垂老矣的老爷子不成?奴婢就是再眼拙,也是喜欢俊美的爷的,哪里会是真心看上老爷子?”
这孙主簿一想,也是!自己相貌堂堂,又是年轻力壮,这美人儿怎么会舍弃自己,看上那老不羞?再四处一看,可不就是在这美人儿自己的屋子里,定是那老不羞自己好色,闯了进来!如何能怨得了美人儿?
心里这么一想,再一看那哭的惹人怜惜的兰姨娘,此时那肚兜也是歪了些,隐隐地露出了下面的一双玉峰,再看那浑圆如玉的肩膀,头发虽是乱了些,可此时配上她那委屈不已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孙主簿只觉得下腹一紧,色心又起,刚才的怒火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个猛扑,便将那兰姨娘扑倒在了床上,又怒又色道:“你这个小贱人!看爷怎么收拾你!”
孙主簿的眼中欲火旺盛,一心只盯着身上的玉人儿看,哪里看得到那兰姨娘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一女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