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低声笑道:“苏静依,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是李安,还能是谁?”
静依却是抿着唇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便你肯定不是李安!”
元熙命人将铁牢打开,现在的李安已经是被封了身上所有的大穴,动一动几乎都困难,更别说要动用武力了。所以元熙才会放心地带着静依前来。他眯了眼睛仔细地李安的脸上看着,半晌,“无伤。”
“是,主子。”无伤出现在了元熙的身后。
“看看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是!”无伤话落,便直接攻向了李安。
李安大惊,想着还手,可是刚一运气,便受到了阻滞!这才想起身上的几大穴道,全被封了!不由暗急!勉强躲避了两次,可是他现在身上一丝真气也无,再加上穴道被封,比常人还不如,头上已是痛的大汗淋漓!身手哪里比得上无伤!
眨眼间,便被无伤给逼到了墙角!
无伤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直接喂给了李安。
李安一见他掏出瓶子,便知不妙,想着躲闪不吃,可是晚了!
那东西进了李安口中,李安拼了命地想将东西吐出来,可是未果!反倒是折腾的自己一身是汗!
“不必多费力气了!你也是出自苗疆,该知道这种东西,不是你想吐就能吐的出来的。”无伤冷冷地说道。
那李安果然不再折腾,只是面色发白的看着无伤,双眼皆是不可思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无伤却是轻嗤一声,不加理会。只是双手环胸,在他身前三尺外,冷冷地看着他。
静依虽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隐约猜到大概会是盅虫之类的。想不到无伤竟是出自苗疆!不由得对无伤多看了两眼。而一旁的元熙见自己的小妻子对旁的男人多看了两眼,大为不满,直接就长臂一圈,将她旁若无人地圈入了怀里。
静依脸有些羞红道:“你干什么?这里还有别人在!”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抱抱你还犯法了不成?”元熙一脸坏笑道。
静依嗔怪了他一眼,动了几下身子,却是终没有摆脱得了元熙的长臂,只好作罢!好在这里只有他们四人,其它人都在外面待命,否则,自己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静依还正有些羞怯,便听到了李安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嘶叫!抬头一看,只见李安蜷缩了身子,坐在墙角里,面上极为痛苦!刚才也不过是只叫了一声,便又强咬了嘴唇,不肯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了。
只是他虽是不出声了,可一看他脸上极为扭曲的表情,便可以想象得到此时,他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现在虽是正月了,可是天气依然是极冷,这秘室是建在地下的,周围没有窗子,自然是见不得阳光,阴冷无比。而且这间秘室里并没有地龙只有在外面有一个小炭炉,可是在这样阴冷的秘室里,那李安竟已是大汗淋漓!
看着李安鬓前的头发已是渐渐被自己的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脸颊两侧,一张原本极为俊美的脸庞,竟是显得近乎于诡异了!
只见李安的面色越来越白!嘴唇也由最初的浅红色成为了紫色,最后又几乎是成了白色!静依细看,这李安的浑身上下应该是都被汗水给打湿了。随着他身体的蠕动,渐渐地他竟是几乎趴到了地上,后背上本就单薄的衣服,已是被汗渍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半晌,李安终于不再蠕动,而静依则是急道:“他没事吧?不会是死了吧?”
无伤看向静依,态度极为恭敬道:“回王妃,他死不了!现在应该是他体内的易容盅已经被杀死了。”说完,便大步走到了李安的身边,将他扳正了身子,又弄了他的头发,露出了一张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来。
“是你!”静依大惊道。
元熙一皱眉,“你认识他?”
静依点点头,“他是李安身边的心腹之一,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对了,好像是李安身边的大护法!”
“呵呵,想不到苏小姐还认得我?”那名伪装成李安的大护法笑道。
无伤一看自家主子似是不乐意了!上去就是一脚,将人直接踹趴在了地上!这大护法的周身大穴被封,又被刚才这样一番折腾,早已是筋疲力尽,刚才已是好不容易才勉强在无伤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现在被无伤这么一踹,是半天爬不起来了。
静依摇了摇头,“无伤,扶他起来。咱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呢。”
无伤无言,再次扶了那大护法起来。
“我问你,你为何要冒充李安潜伏进平王府?还有,你与那刘佳人之间,别跟我说什么也没有。我既然知道你潜了进来,自然就有法子,查出你跟刘佳人之间的关系。”
静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可是听在大护法的耳中,却是极为的讽刺!
“哼!我不是李安又如何?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来。”大护法的声音有些虚弱,可是语气却是极为坚定,不容置疑!
静依上前了两步,“你是他身边的大护法,可是你却并不是他的人,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大护法冷笑了两声,“苏静依,你的确是够聪明,你在文新院时,便怀疑我不是李安了吧?我倒是很好奇,一模一样的脸,你为何会对我起疑呢?”
“你虽然易成了和李安一模一样的脸,可是你们身上的气质不同,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也不相同。你虽然刻意使自己保持冷肃,尽量地模仿李安,可是李安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是你根本就无法模仿得来的。”
“与生俱来的贵气?哈哈!想不到,你倒是观察入微!”也许是因为笑的太过急切了些,大护法轻咳了两声。
“你到底是谁?你背后的主子又是谁?”静依双目如炬地注视着他的双眼道:“你现在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你以为你还有逃出去的机会?还是说你以为你的主子会派人来救你?”
大护法与静依的目光迎上,刹那间,便觉得内心的所有秘密都被窥探了一般!那样清亮的一双眸子,仿佛是暗夜的星星一般,带着明亮、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它,信任它。
可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大护法便猛摇了摇头,企图甩开静依的眼神,怒道:“苏静依,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可能会告诉你们什么的。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
元熙却是扬起了一抹邪笑,“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刘佳人已是有了多年的交情?她身边的香儿也是你派给她的!还有,你与她的苟且之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元熙伸手再度将静依拥回怀里,语气轻柔道:“这里冷,小心别着了凉。”
说完,便带了静依出去,对着无伤扔下了轻飘飘地一句话,“别把人弄死就成了!我还有用。”
“是!主子。”
而地上的大护法虽看不到元熙说这话时的表情,可是仍是能感觉到他极为阴冷的笑意!他抬头看向了无伤,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极为冷冽的气质!想到刚才他给自己喂的东西,突然身子一颤,“你是谁?”
无伤冲着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凭你?还想知道我的身分?还妄想与主子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
说完,也不见他对大护法动手,只听他的口中传出了几声口哨声,那大护法顿觉腹痛难忍,在地上打起了滚!
元熙拥着静依出了秘室,司琴等人早上上前伺候,将静依手中的手炉接过,立马换了新的。
两人到了花厅稍坐,离窗子稍微远一些,不过,仍是可以看见外面的几枝寒梅。
“依依,你可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无伤是苗疆的人?”静依的声音有些清冷,虽然语气平静,可是元熙仍是听出了话里的不悦。
“嗯。他的确是出身苗疆。”
“你的十三血卫出自苗疆,身边的暗卫无伤也是出自苗疆,晴天哥哥似乎也是与苗疆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元熙,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元熙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他的妻子,他许诺要共度一生的人。“依依,有关我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可是关于晴天的,我答应过他,要让他自己找机会向你坦承一切。至于我身边的十三血卫,则是七年前,一次无意间,我救了一名专司为苗疆王室训练隐卫的高手,名叫古塔,他当时已是濒临绝境,以为活不成了,便将当时尚未训练好的十三血卫交给了我。”
“这十三血卫,也是我接手后,改过来的名字。当时,他们也都是身受重伤。不过比古塔的伤要轻的多。没想到,后来古塔竟然是被救活了。不过也是三个月以后才能下床。后来,他告诉我,原来是苗疆王室发生了内乱。他为了保护苗疆王,才会受了如此重的伤。”
“苗疆王室内乱?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这是王室秘辛。当时的内乱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夺权,只是暗杀。”
“暗杀苗疆王?”静依有些不解,“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元熙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再早一些的时候苗疆王室失踪了一名王子,是王后嫡出的王子。”
元熙说这话时,目光有些幽深地看着静依。
静依的脑海中似是有一丝什么东西闪过,只是极快,还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见了。静依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问道:“什么时候?”
元熙道:“比我认识你的时候还要早,具体早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涉及到了苗疆的秘辛,而我的身分你是知道的,对苗疆来说,太过敏感了些。所以,我也没有多问,能接手他的十三血卫,我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静依没有再想关于那个苗疆王室的问题,只是有些不解道:“这个大护法会是谁的人呢?难道是苗疆的哪一方势力派来的?”
“这个不急,咱们只需要等无伤的消息就是了。”
静依点点头,“那个刘佳人的死讯已经传回京城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护国公府的外孙女,皇后的亲外甥女,居然被人给抢了,最糟糕的是竟然给卖入了青楼!这可是极大的折辱了白家!”
“这一切真不是你安排的?”
元熙冲着静依眨眨眼,极为无辜道:“依依,你相信我。我只是将白家千金的行程透露给了道上的一些朋友,谁知道他们下手会这么狠?”
静依瞪了他一眼,“你还说跟你没关系?若不是你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刘佳人哪里会死?唉!我的本意是只要她离开了封城也便罢了!过些日子将她的事往京城那边一传,她的名声尽毁已是极为狠辣了!没想到你竟是出此下策!”
“依依,此人不能留的!她的心计太过狠毒,与白敏儿不同!白敏儿是属于那种没脑子的!可是这个刘佳人心一旦狠起来,你就不怕她回到京城,对平南候府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来?”
静依心底一凉,身子一僵,片刻后看向了元熙,“还是你想的周全!你说的对!像她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声名尽毁,想到的也是别人的错!看不到自己一丝一毫的错!远离封城,奈何我不得!定是会迁怒于我的母亲和大嫂她们!你做的对!如今她死了!不管她是否有那个心思,都已是不要紧了!”
静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我的心太软了!不及你想的周全!还好你将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山贼劫财劫色,而且又不是在封城的地界上,谁会怀疑是你布的局?”
元熙淡然一笑,“那帮山贼也是做事奇怪,为何会将刘佳人给卖入青楼呢?若是不卖,那刘佳人的姿色,也可以说的上是中上等了。他们怎么就舍得将她给卖了呢?”
“罢了,与咱们无关的事,就不要想了!还是先想想这个大护法的事吧。”
元熙也是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好端端地怎么又蹦出个大护法来了?我也是有些糊涂了!依依,这件事,只怕咱们还是要放弃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大护法可能与苗疆的王室有关?”
“嗯。看他的身手,以及易容盅的使用,应该是王室的秘术培养出来的人,比咱们先前遇到的那个紫老只怕是还要厉害!”
“对了,你说这个我倒是对那个易容盅极为好奇呢!那是什么东西?”静依眼前一亮,有些好奇道。
“这个嘛!其实就是一种盅虫,再配上一种叫做易容丹的药物,可以使人的容貌发生改变。与咱们中原江湖上普通的易容术不同!可是要高明了许多!”
“普通的易容术可是直接在脸上再戴上一幅假的面皮?”
“嗯。戴了假面皮的,是比较让人容易识破的。可是用易容盅,可就是安全的多了!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这倒是件好东西!无伤那里有没有,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元熙睨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她的额前弹了一指,“胡闹!那是盅!又不是好吃的,可以拿来玩儿!再说了,你以为那易容盅就没有缺陷了?这易容盅虽然可以使人的容貌发生变化,可是在人的体内总是会对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的!再说了,还要吃易容丹。这吞了易容盅,若是没有服用易容丹,则这个人的容貌最多可以保持一天,否则,变会化为原来的容貌!”
“易容丹?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的东西。”静依说着,突然小脸儿一垮,有些无精打采道:“可惜了,要是晴天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会鼓捣这些东西的。”
元熙听了,脸一黑,“依依,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到吗?我说了,那种东西,不能拿来玩儿!你也不许用!”
“知道了!”静依向外探了探头,“无伤怎么还不回来?”
“只怕还要再等一等了。”
“你还没说无伤的事呢?”
元熙咧嘴一笑,“我没说吗?无伤其实就是古塔!”
“什么?”静依听了瞪大双眼问道:“你说他就是你救的那个古塔?”
元熙点点头。
静依半晌才消化了元熙给她的信息,无伤就是当年元熙所救的古塔!“那无伤看起来很年轻呀!我以为你说的古塔是个老头子,至少也该是名大叔才对!”
元熙笑了笑,“我救无伤时,他也不过才十四。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后来亲眼看到他操控盅虫,不信也得信了!”
“他也是跟司航学了功夫?”
“学了!我救他时,他的身手比现在要差的多。他擅长的是盅术,而非武功。他自己那次差点儿丧命,也是因为吃了武功差的亏!所以伤好了大半儿的时候,便要拜我为师,被我拒绝了!”
静依听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拜你为师?你当时才多大?”
元熙一脸郁闷地看向静依,“有那么好笑?”
静依看了他的表情,只好强忍了笑意,“后来,你想着收服他,便让他拜了司航为师?”
“算是吧!其实司航除了我,再没收过徒弟!”
“啊?”
“其它人都是叫他司大人,他从不承认是他们的师父!”
静依了然地点了点头,“是怕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嗯。现在咱们来了封城,以前手底下招募的一些人,只能躲在暗处为我做事,现在,终于有机会都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成为我的助力了!”
“元熙,既如此,咱们也不必在这儿等了。先回王府吧。反正有关苗疆王室的事儿,咱们也是不打算插手的!再说了,咱们也插不上手!咱们现在肯定的是,他定然是为了那些王家的宝藏而来!现在只要弄清楚是什么人搞的鬼就成了。我猜着,他们的本意也只是为了宝藏,并不是为了针对我们。”
“有道理。也好!肚子饿不饿?要不,咱们去第一楼用膳吧。”
静依点了点头,二人也当真就不再等无伤了,直接乘马车去了第一楼。
到了雅间,自是全都上了静依最喜欢吃的菜色。
“元熙,这第一楼的生意倒是真不错!可见夏先生还真是个能人。”
“他的能力的确是不小。我也算是捡到了一个宝!”
静依眼睛眨了眨,“说的也是呢!你救的人,怎么都是这么有本事的?一个无伤,一个夏和!这一文一武的,简直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了!”
元熙淡笑不语,夹了一块静依最喜欢吃的鲈鱼,细细地将鱼刺挑了,再放到了静依的碟子里,催促道:“快吃吧。这可是特地从江南运来的。”
静依笑着小口地吃着鲈鱼,不时地抬头看看为他继续挑着鱼刺的元熙,心中顿生幸福和满足感!这样真好!没有阴谋,没有争斗,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只是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呢?
李安去了苗疆,这个大护法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而京城里还有那一大堆的皇室之人,盯着元熙,就等着抓他的小辫子!想要求得片刻的安宁,也是极为不易呀!
静依看了一眼这装修精湛的雅间,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xx会馆之类的场所,里面应有尽有,全是玩儿的高端,耗费金钱的地方。那里面的装潢也是极为奢华!
突然静依停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地坐着不动了。
元熙刚帮静依又挑好了一块鱼刺,看到静依有些不对劲,“依依,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静依的眸子微动了动,然后就一脸惊喜的看向元熙,“我知道那处地方做什么最为合适了?”
“呃?”元熙明显是没有跟上静依的思维,神情稍怔!不过片刻便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封城地带最好的那处地方了。
“想到什么了?”元熙也是一脸笑意,手上的筷子继续挑着鱼刺。
“元熙,你不是想着建书院吗?”
元熙点点头,不明所以道:“所以呢?”
“书院建起来,怕也是要等到明年了。咱们现在何不利用这处地方,先将封城士子们的心给拢了过来!待明年咱们的书院落成,人气自然也就会旺了!”
“哦?”元熙此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说看,你有何妙想?”
“咱们可以将这处地方建成集娱乐、文学、消遣等各种的好东西都聚到一起的一个场所,嗯,我想想。”静依抿了抿唇,又用手在桌上轻敲了敲,“对!四方馆,就叫四方馆!”
“四方馆?迎四方学子,纳四方财源,这个名字起的好!”元熙赞道。
“这样,元熙,咱们去找夏先生。我只是有个初步的构思,具体的怎么安排,怎么经营,还得靠夏先生才行!”静依说着,就兴奋地要起身出去了。却是一把被元熙给摁了下来。
“先用膳。房子就在哪儿搁着呢,丢不了!夏和也就在封城呢,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先吃饱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夏先生就是。”
静依虽是有些急,可是一想元熙说的也是有道理。“都是我太心急了。你说的对!总是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
二人不再说话,用完了午膳,便直接回平王府了。
“元熙,不是说要去找夏先生吗?”
“我命人去传了。咱们在这里等他就是。”
静依撇了撇嘴,当王爷就是好!这身份在这儿摆着!的确,若是元熙和她亲自去找夏和,只怕是会让他觉得心中不安了!毕竟,他虽不是白身,却是并无官职在身的。
两人在前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夏和便来了。
静依看了元熙一眼,元熙笑道:“咱们还在第一楼的时候,我便命人去传了。”
静依默然,难怪会来得如此之快?
“属下给王爷、王妃请安!”
“夏先生免礼,快坐吧。”
静依放下茶盏,“夏先生,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王妃殿下请吩咐!”
“夏先生无需如此客气。我有一个想法,只是初步的一个构思,还请夏先生帮忙品评一下,看是否合适?”
“殿下过谦了,属下洗耳恭听。”
“夏先生,这封城百姓的开蒙、读书风气,你以为如何?”
夏和蹙了一下眉,“启禀王妃。这封城的孩子们的开蒙较晚,而且一些个文人学子,似乎也都是闭门不出,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静依抿唇一笑,不难听出来,这夏和刚才对一些书呆子的嘲讽之意!的确,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得知外面的朝局如何?如何得知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如何?如何得知这旱涝之灾如何?什么实际发生的事情都莫不关,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有何用?读书是为了什么?只是一心考取功名,再不是白身?还是只为了一举高中,光宗耀祖?这样的学子,太过迂腐了!
“夏先生所言有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些个闭目塞耳的迂腐做法,的确是不可取的。现在,我便是有这样一个法子,想试着看是否能将封城的读书之风给带起来。还请夏先生指教。”
“属下不敢,还请王妃明言。”
“你画的图我看过了。那处地方的确是不小。我与王爷初步商定就在那里建一座四方馆。”
“四方馆?”夏和有些好奇地重复了一遍,看向了王爷。
元熙笑笑,“这是依依想出来的法子,我听着倒是不错。你也听听,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咱们也好议一议。”
“这四方馆,之所以取名为四方馆,还是取‘有容乃大’之意!”静依说着,走至桌前,将夏和画的那张图展开来道:“你们看,这原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咱们现在把它分成几部分来看。”
静依用手指点了一下最外面道:“这里,其有三层,一楼咱们可以安排一些说书、唱戏的消遣,只供应茶水,没有酒菜。二楼则是全部做成雅间,里面则是安排一些高档的茶艺!以添上几许高雅之气!三楼,则是开敞的大厅,里面可供文人学子,吟诗作画,挥毫泼墨!无所顾忌,无所约束!让那些文人们尽展才华!”
听到这里,元熙和夏和都是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赞叹之意!
静依又将手指挪到了最里面,“这里,咱们在外面重新开一道门,装潢一新!越为高档越好!这里,就按照夏先生经营第一楼的套路来。这处地方,咱们主要是招待一些客商、或者是来往的达贵人!他们的银子,最是好赚!同样的,这里,咱们就不安排什么说书之类的了,将原先这青楼里的一些艺妓,安排在此,每日奉上歌舞琴曲!也算是不失风雅!”
夏和看了看,忍不住出声道:“殿下,这一东一西的风格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这东侧,以殿下的意思,是要打造成为文人士子们聚集之地!而西侧,则是商旅们的聚集之地。不知属下说的可对?”
“夏先生说的不错!的确如此!”静依笑道:“我的本意便是将这些东西放到一起,这一东一西,中间还隔了一排楼,一个花园,自是各不相扰,而这中间,则是全部安排成客房。夏先生以为如何?”
夏和的眉头紧皱,“恕属下直言,如此一来,殿下就不怕这些文人学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气?甚至是沾染上一些不良的嗜好?”
“不良嗜好?夏先生,这里再没有青楼,也没有赌坊!何来的不良嗜好?再说了,天长日久,我就是要让这些文人学子,沾染上一些世俗之气才好!不食人间烟火,如何知道这世间的疾苦?不亲手种种粮食,他们如何得知这粮食是得来不易?夏先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夏和此时才恍然大悟!忙拱手道:“王妃殿下高瞻远瞩!属下自愧不如!”
静依笑道:“哪里?是夏先生太过谦了!我这想法也只是初步构想,夏先生回去后,可再仔细斟酌,是加些什么东西,还是撤掉什么东西才好。”
“殿下果然是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竟是想的如此周到!如此一来,这四方馆是封城最大的文人和商人的聚集地!日子长了,还怕这风气带动不起来?殿下的本意,也是想着能通过这四方馆,将封城的工商业也带动起来吧?”
“夏先生的心思果然敏锐!元熙,难怪他会成为你的财神!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
夏和笑着摇摇头道:“属下的这点儿小心思和殿下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殿下为了封城的早日繁华,可谓是殚精竭虑!属下佩服!”
“夏先生就莫要再夸我了。否则,我怕会是真的忍不住,飘到天上去了!”静依打趣道。
元熙也是笑道:“夏和,你就不要再捧她了!瞧瞧她,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再夸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三人说说笑笑了一番,静依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夏先生,这西侧的装潢,要华贵大气些,可也要显出我封城的特色!比如一些封城的山水画,手工艺品等等。而东侧的装潢方面,不求华贵,只求雅致些就是!另外,这三楼,只需粉刷一新就是,墙上的装饰物,一样也无需准备。”
“空无一物?”元熙有些不解道:“你这又是打了什么主意?”
静依淡淡一笑,“届时,每个月,这四方馆都举行个赛诗会、画意赛什么的!每次的前三甲的作品便由四方馆出钱装裱好了,张贴在这三楼的墙上,以供文人雅士们观摩品评,岂不甚好?”
夏和听了猛一击掌,大叫道:“妙!妙呀!王妃殿下的这个主意简直就是甚妙!文人学子们,本就在这方面有个好胜心理,有时难免会攀比一番。经过这最热闹的四方馆的一场比试,定是可以扬名封城!何乐而不为?如此一来,无需咱们刻意宣传,这四方馆的文人学子自是可以蜂拥而来!妙呀!”
元熙此时也明白过来,笑道:“届时,本王便隔三差五和付相、欧阳夜、欧阳信等人前去坐坐,效果岂不是更好?”
“王爷言之有理,理应如此呀!”
夏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是微微带了抖音,可见其情绪已是颇为激动了!
此时,静依才想起,这夏和也曾是个一心埋头苦读的才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夏先生,以后四方馆落成了,这东侧的一些事务就都由你来打理吧。我也听王爷说过,你是个颇具文采之人。交由你打理,是再合适不过。”
夏和一愣,看向王妃,转而又看向了王爷,见王爷对着自己笑了一笑,夏和的心底里那被埋没了多年的文人情结,再度被发掘了出来,眼圈一红,竟是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
元熙轻道:“夏和,这些年,你跟着我,也为我积攒了不少的财富。没有你,我李赫也不可能做成这么多事。空有满腔的热情,却是没有银子,也是无用!”
接着,元熙叹了一口气,“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现在有了封城,我名下的产业也基本上都是没什么烦心的事儿了。你就将重心慢慢移向四方馆吧。待明年的书院建成,你到时再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夏和本是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可是一听完元熙的这番话,那泪已是再也无法忍住,如洪水冲开了闸门一般,倾盆而泄!
夏和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哽咽道:“王爷!属下誓死追随王爷,哪儿也不去!一辈子侍奉王爷!”
静依看他如此激动,不由劝道:“夏先生,王爷的意思是由你自己决定,转由仕途来帮他,还是仍是做为一名他的幕后助手来帮他。这二者的区别甚大,以后的前程也是大不相同。”
夏和摇摇头,“回王爷,王妃,属下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能尽心辅佐王爷就好。”
元熙此时,已是神色肃穆,“夏和,你该知道,本王的封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繁华,手底下也是会需要越来越多的能人相助!你的才华,本王与王妃皆是有目共睹!本王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本王的身边,替本王揽尽天下财富!你可明白?”
夏和一愣!揽尽天下财富!这口气也太过狂妄了吧?再能干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拥有天下所有的财富!不过夏和转念一想,拥有天下最为尊贵的身分,不就可以拥有天下!天下都皆在掌握了,何况那些附属之物?
王爷说的隐晦,可是夏和已然是懂了!立时便跪下,“属下定当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元熙上前踏出一步,亲手将夏和扶了起来,“夏和,有你这句话,足矣!”
夏和抬头看向王爷那一脸的正色,此时心中是激动万分!热血澎湃!王爷,终于是想通了吗?
而一旁的静依则是嘴角含笑,眉心处略有些担忧之色,不过,与她那温和的笑容并不矛盾。元熙,你终于做了决定了吗?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夏和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厅内,徒留元熙和静依二人互相凝望!
“依依,做出这个决定,你可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
“自我得知自己到了封城还仍是躲不开那些人的算计时,我便明白,我的一生,是不可能会安逸了!”
“那又有何妨?”
元熙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你还是不肯对我说吗?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渴望着平静安定的生活!可是我将你带入了这场皇室纷争之中,注定你要陪我一起面对困境危险!依依,嫁给我,?”
你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