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那定国公夫人带着崔茜茜和崔茉莉去隆昌寺上香祈福,说是要在寺里住上几日。
当晚,定国公夫人正要更衣休息,便见屋内的烛火突然熄了!
“夫人,您别动,奴婢这就拿火折子来。”一位嬷嬷道。
黑暗中,定国公夫人感觉到一丝恐慌,不过是片刻,那嬷嬷便取了火折子来,重新点燃了案上的红烛。
定国公夫人见屋内亮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退下吧。”定国公夫人说完,便向床前走去。几位嬷嬷落下了帷幄,又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定国公夫人行至床前,看到自己的枕边躺着一封信。不由得一惊,大喊一声道:“桂香!”然后快速地环视四周。
只见桂香闻声进来,轻道:“夫人,奴婢在。”
定国公夫人定了定神,看着枕边的那封信,示意桂香上前查看。
桂香急步上前,拿起那封信,放在鼻间轻闻了闻,又轻轻地将信封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在身前一抖,那信纸展开,桂香将信交给了定国公夫人,道:“夫人,没事了。”
定国公夫人接了那信纸,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将信纸交给了桂香,示意她看看。
桂香看完后,一脸的疑惑!“夫人,这人的来意似乎是要咱们去找那紫姬!”
“哼!”定国公夫人冷笑一声,“这人好算盘,想着让我与紫姬闹翻,然后再被国公爷给训斥一顿!这样的蠢事本夫人才不屑去做!”
桂香再度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道:“夫人,只怕此事不简单呢。您看,这次,又是府里的哪位姨娘生出事端?”
定国公夫人闭了眼,轻道:“不管是谁?本夫人都不会按这信上写的去的!”
桂香又请示道:“夫人,那这信?”
“烧了吧。”定国公夫人睁开眼睛,转了身走向床边坐下,轻道:“好不容易才给那紫姬扣上了一个谋害主母的罪名,可是老爷却是如此的轻重不分!执意不肯处死他!还将她养在了外面。此事若是被朝中的御史参上一本,看他如何自处?”
桂香摇头道:“夫人,您是知道的。以国公爷现在的身分,再加上您母家那边的威吓,谁敢找他的麻烦?再说了,到底也只是一名妾室,上不得台面的,夫人也莫要再气了。”
定国公夫人(以前因是怕与那静微的生母白氏弄混,现在白姨娘已死,对于定国公夫人,下文中将称白氏)长叹一声,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落寞,“上不得台面?你当我不知道?那紫姬现在在那别院里俨然就是一个正经主子!不仅是有十多人伺候着,还被称为夫人!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看来,当初中毒这步棋,根本就是大错特错!非但没能除了她,反倒是成全了她!”说到最后,已是满脸的愤懑之色。
桂香上前给白氏轻按了按肩,道:“夫人,那依您之见?”
“我还能如何?当真按这信上说的去捉奸不成?事情若是闹大了,丢脸的还不是我和定国公府?反倒是惹人笑话!”
桂香不再说话,又给她松了松肩。白氏挥了挥手,那桂香便悄然退下了。
这一夜,白氏睡的极不安稳!总是梦见紫姬那贱人挑唆老爷休了自己!
次日醒来,白氏看起来是有些没有精神,便吩咐让崔茜茜和崔茉莉自己到殿内祈福诵经,自己则是吩咐人不许打扰,她在屋内休息。
迷迷糊糊地,白氏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了马车上,不由得整个人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是使不上劲。
白氏意识到自己的被人下了药,只怕是遭了歹人挟持!只是不知对方图的是什么?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那马车走了多久,白氏闻到了一阵香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隆昌寺内,众人都在祈福诵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夫人不见了!
静依身上披着一件墨绿色的斗篷,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书。也不知怎么了,那方姑姑也得了风寒,许是没个半个月是好不了了。如此一来,所有的课业便都停了。
静依倒是一脸地轻松,如此一来,她便有时间好好钻研她的医书了!
静依看了一会儿,便将书放在了膝上,合上眼,假寐。
海棠和柳杏儿也不敢打扰,只是将她身上的斗篷往一处拢了拢,然后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静依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早司琴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静依想到那白氏的那番话,不由得心头一紧!原以为那白氏是被紫姬下了毒,若非是自己和晴天赶去,只怕那白氏是活不了几日了!如今看来,自己和晴天,都是被人利用了!
静依从头至尾又将那日的情形回想了一遍。那定国公的嫡长子,白氏所出,那日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崔茜茜那般伤心。还有那皇后派来的两位嬷嬷、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年老的老定国公,竟是全都出现在了白氏的院内!
若只是探病,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却是除了定国公,其它人皆是见证了白氏是中了毒!而且这诊断还是出自贺神医之口!还有什么比人们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更让人信服?
想来,那白氏早已设好了局,为何母亲会在那白氏中毒四五天以后才会听到消息?分明是想着先把自己病重闹得尽人皆知,而晴天诊断为中毒后,定然会在定城的贵族间,及皇室中引起轩然大波!
果然,那崔信先是极为维护,后又迫于压力,不得不将那紫姬遣离出府。
现在想想,即便那日静依和晴天没有去定国公府,那白氏定然也会有法子,让她二人去一趟定国公府,然后当声诊断出白氏是中了‘美人消’的毒的!
好周密的计划!好深沉的心思!静依不得不对这白氏有了几分的佩服!居然想到这么一出苦肉计!谁会想到,那白氏会自己服毒?而且还真正地忍受了那毒药四五天的折磨?如此坚忍的心性,可非是常人能有的。
只是佩服归佩服,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让静依很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自己如同猴子一样被人戏耍,而旁人却是在旁边看着热闹,不时地还指指点点的。
幸好现在晴天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依他的性子,定然会真的再给白氏下一次毒,且下一种除了他,无人可解的毒,而他自己还偏偏不去解!
静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这京城处处繁华锦绣,哪一家有身分的夫人小姐,不是衣着光鲜,外表娴静?可谁知这高门大院里,竟是如此地勾心斗角!
却说这白氏再次醒来时,已是被人绑了手脚,嘴里也堵上了东西。而她此时体内的药性未减,仍是浑身无力,手脚酸软。
她四处看了看,头顶上黑黑的,一面是墙,一面有着帘子,下面露出一约有一臂宽的缝,她侧脸望去,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帘子,分明就是床上的单子!而她自己现在就被人绑着,扔在了床下!
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自小便是护国公府的嫡女,从小锦衣玉食,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敬着。可是现在呢?自己竟然是被人绑了,还给塞到了肮脏的床底下!
白氏在这里忍受着自出生以来从未受到过的屈辱,而隆昌寺,则有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全乱了!因为桂香她们刚刚发现,夫人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听到有人来了。白氏忙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看能否知道自己是被什么给绑了来?
谁曾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回响在了屋内!
“老爷!您今日怎么才回来?”一道柔媚至极的声音传来,直让人听了感到浑身酥麻,心痒难耐!
“今日朝中有事,后来又陪着几位同僚多喝了两杯。”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
“老爷,时候不早了,妾身服侍您歇下吧。”女子的声音简直柔的就能滴出水来!单单是这声音,就让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无法拒绝!更何况,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呵呵,怎么?不过只是昨日一晚没来,你就想爷了?”男子不正经的声音,让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不自觉的脸红。床底下的白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是羞红的,而是怒极气红的!
因为这两人的声音,白氏是最熟悉不过,那是深深刻到骨子里的声音,是带给她一生的屈辱,让她成为众位贵族夫人的笑柄!她这一生最为痛恨的两个人!定国公崔信和那个贱人紫姬!
床上,两个人早已是滚作一团,那不时传来的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柔媚地呻吟声,以及那木床轻微的咯吱声。
而床底,被绑着的白氏,早已是泪流满面!这样的屈辱,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猛地,白氏止了泪,大睁了眼睛,她突然明白过来了。昨晚的那封信,定然是这贱人派人给自己送去的!目的就是为会了将她绑来,这样羞辱自己!没想到,她看穿了计谋,不肯上当!这贱人竟是给自己下了药,偷偷地命人将自己给绑了来?
贱人!好,算你狠!你等着,本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本夫人就不信了,堂堂护国公的嫡女,还斗不过你个卑微的妾室!贱人!
木床的摇晃越来越厉害了,伴随着那木床的‘咯吱’声,也越来越响了。而床上的那对男女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激烈了!
白氏木然地看着床板,眼里早已没了泪花,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便想通了这十几年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崔信,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便让你后悔终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床上的声音没了。两人都瘫软在床上。那紫姬,正躺在崔信的胸前,一双玉手,轻轻地划过崔信的脸庞、颈子,来到了胸前。
紫姬用食指,轻轻地在崔信的胸前画着圈道:“老爷,您今晚不走了吧?”
崔信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前亲了亲,道:“自然!爷当然要在你这儿歇下!”
紫姬笑看了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有些生气道:“老爷,您就知道整日里忙于朝政!您就不想想妾身过是什么日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妾身!”
崔信一愣,“美人儿,我如何不心疼你了?你瞧瞧这三进的院子,只你一个女主人!没了那白氏的欺负,你的日子不是比在国公府还要好过?”
紫姬撅了嘴道:“若不是听从妾身的安排,哪有这般容易?”
崔信大笑两声,“这是自然!那贱人自以为自己聪明,想要嫁祸于你!哼!却是想不到咱们只是略使小计,便让你搬了出来,如今,倒是遂了你的愿了!”
“若不是您一开始千方百计的护着妾身,那些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们的气性小了,您再提出将妾身遣离出府,他们自然觉得如此便好,哪里还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特别是夫人,只怕是巴不得妾身赶紧离开呢?如此一来,她倒也是少了一颗眼中钉!”
“还是爷的宝贝儿聪明!瞧瞧,爷这不是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紫姬扭了头,气闷道:“您只知道给妾身这些锦衣玉食,就不想想妾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崔信将她轻轻地扳过来,“怎么?还有什么是美人儿不满意的,说就是了!只要是爷能做到的,自然是为你做到!”
紫姬眼睛一亮:“老爷此话当真?”
崔信笑道:“自然当真!爷何时骗过你!”
“那,老爷,妾身想看看儿子。您看成吗?”
崔信脸一僵,“这!只怕是不好办呀!”
话音未落,那边的紫姬便嘤嘤地啜泣起来,还责怪道:“老爷还说不骗妾身!妾身不过是太过思念儿子,所以才如此恳求老爷罢了!不想老爷竟是如此狠心?不过就是见上一面而已,能有多难?老爷不想帮着妾身,直说便是了,何苦如此来欺骗妾身?”
说罢,那抽泣声,更是大了些,眼泪也如那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掉!直看的那崔信是心疼不已!恨不能哭的是自己!
崔信忙搂了紫姬,轻哄道:“好了好了!见!咱们见就是了!可好?啊?”说着,便拿枕边的帕子轻轻给她拭了泪,又道:“明日,爷就去安排,如何?”
紫姬这才破涕为笑,“多谢老爷!”说着,就要起身给崔信磕头!
这紫姬刚才经历了一番人事,本就面色潮红,刚才又哭了几声,那眼中还是一层雾蒙蒙的,像是蒙了纱巾的夜明珠一般,神秘又透着光泽,让人看了心动不已!
再看那紫姬本就只着了一件外袍,外面用绳子轻挽了,如今一坐起身来,再一弯下去,这胸前的两处山峰,那是若有若无,直看得崔信是口干舌燥,一个猛扑,二人便再度纠缠到了一起!
床底的白氏,听着那羞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已没了刚才的激动!她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现在这样被人绑着,又浑身无力,可如何是好?
待至半夜,那白氏也是困极,竟是睡了过去!
突然传来一阵苍促的脚步声,来到门前,急叩着房门,还大喊道:“老爷,老爷您醒醒!夫人出事了!老爷!”
崔信睡的正香,猛地被人惊醒,怒道:“滚!没看到爷在睡觉吗?有什么事去找夫人,找大公子!”
门外的声音再度传来:“老爷,您快起吧!是夫人出事了!已经惊动了护国公府了!”
崔信一个激灵,这才猛然坐起身,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夫人究竟怎么?”
崔信一打开房门,便见外面的小厮道:“老爷,夫人不见了。现在正到处找人呢?”
“什么?什么叫做不见了?”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夫人带着两位小姐上隆昌寺上香祈福。原以为夫人在房中休息,可谁知今儿下午才发现夫人不见了。”
“何人通知的护国公府?”崔信面色阴沉道。
“回老爷,大公子等人一直在寻找夫人,可是无果,又找不到您,一时心急,所以,所以便找到了舅爷帮忙!”
崔信回头对床上的紫姬道:“你先睡吧。我去瞧瞧!”说完,便随那小厮一起走了。
崔茜茜此时正在定国公府里,在厅里来回地走着,可见是心急如焚!而那厅内除了老国公爷,还有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以下简称白夫人)
崔智劝道:“妹妹莫急,舅舅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咱们再等等就是了。”
桂香有些犹豫地看着崔智,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崔茜茜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叫道:“桂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桂香左思右想,终于开口道:“昨晚有人给夫人送了一封信,要夫人到十一胡同去一趟,可是夫人说定是有人设下了诡计,不肯前去。所以便让奴婢将那封信给烧掉了!”
“哦?十一胡同?”白夫人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老国公,“如果我没记错,那十一胡同里可是住着一位熟人呢。”
老国公脸上有些不自然,他自然是知道那里住了谁,想不到这白夫人也知道。
崔智道:“祖父,请您让孩儿前去看看吧。或许母亲就是被人绑去了那里也说不定呢!”
老国公正在为难,便听那白夫人道:“如果您觉得为难,那晚辈就请九门提督去查查,您觉得呢?”
老国公身形一颤,对着身边的管家道:“你去带着大公子一起去瞧瞧!”
崔茜茜道:“我也去!大哥,见不到母亲,我不放心。”
崔智有些为难,那白夫人也起身道:“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
一行人出了府门,白夫人命人先绕道去了九门提督府,直接请了九门提督万柱与她们同行!那管家虽心知不妙,却也不敢拦着,只得暗中派了人回定国公府等着给崔信报信儿。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那十一胡同而去!
而就在离十一胡同不远的一处岔路口,崔智和崔信的两路人马,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错身而过!
崔信是从十一胡同直奔定国公府,而崔智等人,则是从定国公府直奔十一胡同!
崔智等人到了那处宅子门口,猛敲了门,喊道:“开门!开门!”
里面有人开了门道:“谁呀?这么晚了?”
一抬头,见是不认识的人,不由得怒道:“你们是何人?居然敢闯定国公老爷的别院?不想活了?”
崔智冷笑一声:“哼!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骂本公子!来人,绑了!”
音落,便见崔智身后出来几名护卫,将那看门的绑了,捆到一边。
崔智等人直闯内院,不少的丫环婆子拦道:“你们是什么人?夫人正在内院休息,你们懂不懂规矩?”
崔茜茜在马车上便听舅妈说了关于这宅子的事,此刻听了这些下人们的话,不由得怒极:“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过一个犯了大错的贱妾,你们也敢将其称为夫人!你们真是活腻了不成!”
崔智则是冷道:“先把她们都捆了,待会儿再作发落!”
万柱一看这情形,自然是知道这是定国公府的产业!人家处置自己家的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自己是为了寻找定国公夫人来的,正事要紧!
那紫姬早已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忙起了身,穿上外袍,还没等走到房门口,便听‘咣当’一声,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踢开了!
紫姬顿时心惊,见到来人,更是暗叫不妙!只是现在定国公崔信不在,谁还能护着她?
崔智鄙夷地看了那紫姬一眼,“还真是这个贱婢!不是将你遣离出府了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紫姬此时已是再无慌乱之色,对关众人福了福身道:“小妇人一直是居于此处。不知你们为何要硬闯了进来?”
“哼!什么一直居于此处?这里是定国公府的产业,你既已被遣离,就该滚出去!”崔智怒骂道。
紫姬并不理会他,只是问向那九门提督道:“不知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定国公夫人被人绑走,现在正是满城搜查!有人说夫人极有可能被绑来了此处,所以特来搜查!”
紫姬神色一松,笑道:“如此,那大人就请便吧。”
紫姬也不再说话,径自站到了一旁。她刚才看到管家给她使了眼色,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崔信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只要自己先稳住他们,事情就不会太糟。
崔智冷笑道:“搜!”
紫姬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在她的院子里、屋子里四处搜查!不一会儿,便见下人们一一来报,皆是一无所获。
紫姬心中暗暗发笑,哼!就凭这点小伎俩,也想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那白夫人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上被身边的奴婢铺了绢帕,显然是在嫌弃这里的东西肮脏!紫姬瞧了,也不多言!只是等着看她们待会儿如何收场!
各路人马都回来了,皆是没有找到。
紫姬的脸上已是浮上了一层笑意,轻道:“怎么?没有搜到吗?还要不要再搜一遍呀,大公子?”
崔智怒道:“你!”
白夫人冲他摆摆手,对着九门提督道:“这间屋子,好像还没搜吧?”
紫姬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里如此简单,一目了然,还用得着搜?不过她也不拦着,想搜便搜吧,折腾的越厉害,待会儿崔信来了,你们就越倒霉!
毕竟是妇人的闺房,正在众人犹豫着要不要搜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一惊,而紫姬则是笑地更欢了!
来人,正是崔信!
崔信大步进了屋子,看到紫姬迎了上来,忙轻拉了她的手,以示安抚之意!崔信环顾了众人一眼,“搜也搜过了,你们可满意了?”
崔智想要说什么,却是被崔茜茜一把拉住了,对他摇了摇头。
而床下的白氏,却是急得满头大汗!正试着动动身子,便发现自己的双腿能动了。于时,她灵机一动,双腿使劲地踢了里侧的墙一下!
本来众人因为崔信的到来,正感到震惊和无措,屋内一片寂静!却是听到‘砰’地一声传来。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那绣床的方向!
紫姬脸色一变,怎么会?
而崔信也是一脸的狐疑,好端端地那床怎么会发出声音?
正当崔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只听那绣床的方向再次传来‘砰砰’声!这一次,是连响了两声。
众人大惊!
崔智道:“快,过去几个看看!”
众人早已是有些懵了,此时,听崔智这么一说,便都速速上前,掀了那单子,只见里面躺了一个人,正是众人寻找的定国公夫人!
白夫人赶忙让跟着来的婆子上前,将白氏搀了起来,拿下了她嘴里的帕子,给她松了绑。
此时的白氏,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高贵的样子,头发也散了,脸上因为流泪也花了妆容,衣服上满是褶皱!整个人看起来虚脱无力,狼狈不堪!
这番样子,任谁看了,也知道是被捆绑了许久,绝非只是做做样子!
“母亲!”兄妹二人上前,眼眼里均是含着泪!
白氏点点头,示意她们先待在这里,自己则是被两名嬷嬷扶进了内室,梳洗一番。
崔智一见母亲成了这个样子,对那九门提督万柱道:“万大人!你还不准备拿人吗?”
万大人被他这一叫,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干嘛来了。对众人一挥手,“将这嫌犯拿下!”
紫姬此时也是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崔信只觉得袖子一紧,转头一看,紫姬正泫然欲泣的看着他,“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妾身呀!老爷,妾身从未做过此事呀!”
崔信一看她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一软,上前将紫姬护在身后,对万柱道:“万大人,此事是我府中的私事,就不劳动万大人了。万大人慢走!”
万柱一呆,这定国公的意思是要让自己闪人了?他向白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白夫人笑道:“妹夫好大的架子呀?怎么堂堂的定国公夫人,皇上亲自加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被人绑架,意欲谋害,您一句家事,就算是完了?”
崔信表情一滞,正要开口辩驳,一眼看到崔智和崔茜茜二人正一脸悲愤地看着他。崔信心头一紧,以前他与白氏争吵从未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孩子对自己露出这样带些恨意的神情。
崔信看到两个孩子这样的眼神,这才意识到孩子们已经这样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了!此时崔信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感。
白夫人见崔信看着崔智和崔茜茜兄妹两个不说话。心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此番的不妥,又道:“万大人,此贱婢屡次谋害我妹妹的性命。我妹妹宅心仁厚,不与她计较,饶她性命,将她遣出府去,不想她不知感恩图报,反而更是变本加厉!万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您给我妹妹主持公正!”
万大人心思一转,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上前强行将那紫姬拉了过来,绑了!
崔信一急,想着上前说什么,可是一想到白夫人刚才说的这些话,脚步又是一顿!
紫姬这才慌了神,一个谋害定国公夫人,朝廷钦赐一品诰命夫人的大帽子压下来,她还能活着走出大牢?
此时,白氏已经在几位嬷嬷的搀扶下净了面,也梳了头,又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被两名嬷嬷从内室搀扶了出来。
白氏出来后,丫环忙搬了绣凳,扶着她坐下。
白氏坐稳后,眼神犀利地看向那紫姬:“你这个贱婢!枉我以为只要你出了国公府,我便可以保全性命了,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恶毒!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你这个毒妇!”
白氏说完,气喘吁吁地靠在了一位嬷嬷身上。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崔智忙劝道:“母亲,咱们还是先回府,请御医看看吧!看您现在虚脱无力,身体要紧哪!”
白氏轻道:“这个贱婢,使人给我下了药,全身酸软无力!若非如此,岂能会让她如此轻易地得逞?”
崔茜茜此时已是流着泪,道:“母亲,咱们先回府吧。这里就交给万大人就是了。”
白夫人也是劝道:“是呀,妹妹,还是先回府找大夫看看,莫要落下什么病根儿。至于这贱婢,你放心!万大人定会查明此事,给妹妹一个公道的。”
万柱喊道:“回衙门!”
说完,便让人押着那紫姬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紫姬并不再看向那崔信,显然是并不指望他了。只是她低着头,众人看不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
白氏被救回了定国公府,崔智连夜让人请了御来瞧,被诊断是中了一种叫做‘软筋散’的药,可能是药量下的重了些,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力气,等药效过了,便无事了。
崔茜茜看着母亲手臂上被那绳子勒出来的红痕,哭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若是女儿能早些发现母亲失踪了,就不会如此了。母亲也少受些罪!”
白氏摇了摇头,勉强抬起胳膊,伸出手,在崔茜茜的头上摸了摸,“母亲这不是没事吗?不怪你!”说完,示意下人们都退下,独留了崔茜茜一人守在床边。
“茜茜呀,你三个哥哥,向来都是知道上进,也让母亲放心,唯独你!你最小,才十岁,母亲若是出了什么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母亲!”崔茜茜哭着扑到了白氏的怀里。
白氏轻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母亲原想着将你许给那平南候府的长子苏清!他为人耿直良善,你又与他妹妹走的近。可是如今看来,只怕是不成了。”
“母亲,女儿哪里也不去,就一直守着母亲。”崔茜茜红着脸道。
白氏轻轻一笑,“若是能将你的亲事订下来,母亲也就放心了。”
“母亲?”崔茜茜听着白氏的这话有些古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了。
崔智走了进来,母子三人说了番话,崔智和崔茜茜嘱咐白氏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前厅内
老定国公一脸怒色地瞪着崔信,而崔信则是直直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则是坐着护国公。
老定国公对护国公一拱手,一脸歉意道:“这么晚了,还劳白兄亲自跑一趟,是老弟的不是了。如今这逆子就在这里,白兄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就是!”
可那护国公根本不吃这一套,轻哼一声道:“哼!人家可是定国公,爵位和老夫是平级!老夫如何敢处置他?”
老定国公的脸上一僵,讪笑道:“什么爵位不爵位的?在这府里,他还不是咱们的晚辈,是你的女婿!你想如何处置,他还敢反抗不成?”
护国公嘲讽地一笑,“女婿?老夫可没这个福气!今儿即是天晚了,我女儿又被那贱人下了药,我便先让她在这府里住上一晚,待明日一早,老夫便亲自来接她回我护国公府!我护国公府,虽不及你定国公府鼎盛,可也还是养的起一个女儿的!”
老定国公一怔,这护国公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吗?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怒瞪了那跪着的崔信一眼。
而崔信听了,也是身形一颤,从未想过岳父会如此一说!大惊道:“岳父这是何意?”
“哼!定国公,老夫可当不起你这句岳父!”护国公说完,将头一扭,一幅根本不屑搭理他的表情。
崔信被他这一噎,是又羞又恼,脸涨的通红!
以前无论他与那白氏如何吵闹,从未听白氏提过要回娘家,想来是顾全着两家的脸面和利益关系。可是现在,二皇子正与大皇子较劲的时候,想不到这护国公竟然会有此想法。
老定国公劝道:“白兄呀,咱们都老了,这些个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折腾,解决吧。不如改日我请你喝酒如何?我那儿可是放着一坛上好的桂花酿!白兄不想尝尝?”
老定国公活了大把年纪,什么看不透?实在这次崔信的举动太过有失体统,丝毫不顾及白氏的脸面,只怕这护国公会以为是这不肖子联合那贱婢共同使下了这个计策,想着毒害白氏!所以这护国公才会如此气恼!
老定国公说完,又对着崔信道:“不争气的东西!还不滚下去!没的留在这里让你岳父看了生气!快去瞧瞧我那儿媳如何了?你今晚眼睛不许眨一下地,给我守着儿媳妇!若是她明日里好了些,便罢!若是没见好转,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冲着那崔信砸了过去。
崔信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肩头,那热水和茶叶弄得他满身都是!崔信见此,轻瞟了那护国公一眼,便道:“那小婿便先去看看夫人如何了?”说完,赶忙退出了大厅。
老定国公精的跟猴儿似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护国公哪里会真的想着让他二人和离,不过是说说气话,也吓吓那崔信罢了!现在自己砸了这崔信一下子,又骂了一通,也算是给了个台阶,这护国公心里自然也就舒服了些。
老定国公又对护国公拱手施礼道:“白兄放心!这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定然会是姓白!咱们总归是一家人!若是这孽障再做出让儿媳伤心的事来,不劳你老哥动手,老夫亲自废了他!”
这话已是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这崔信一日是定国公,那这定国公夫人就只能是白氏!他们定国公所扶持的也只会是二皇子!这是给护国公吃上一颗定心丸!
护国公轻哼了一声,别扭道:“我明日一早再来!”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老定国公亲自跟上,将他送出了大门,这才作罢。
看着护国公的马车走远了,老定国公的眼神一黯,转身回了府!
都不简单